菩提树产于热带地区南亚、东南亚，特别是，印度佛教寺院大量种植菩提树，菩提树与佛教有缘，在佛教中是生长、生命的象征，僧人手中的念珠大多是菩提籽所为。

我听到一段关于菩提树绝妙的故事。传说佛教高僧都在讲“空”的本意，大家都在写自己的讲义，他们都是智者，他们的讲义就是“经”，也叫“佛碣”，就是佛的颂词。神秀大师佛偈语是：“身是菩提树， 心如明镜台； 时时勤拂拭， 勿使惹尘埃。” 禅宗六祖慧能大师 所作的一句佛偈：“菩提本无树,明镜亦非台,本来无一物,何处惹尘埃。”谁高谁低，不用我多说。

菩提树是热带的植物，可万万没想到在子长县的钟山寺的院子竟也长出了一株菩提树。2010年5月16日，学生赴子长专业见习，我也随同前往，其实到子长，我就是冲着这棵菩提树去的，我一定要见识见识热带植物是如何消受得了陕北的严寒和风沙的，看看她有没有变种或者基因变异？

钟山寺位于子长县西北15公里安定乡的钟山上。

到了钟山寺，我被洞窟内的造像吸引了，这里洞窟开凿于晋朝，公元360年开始开凿，距今已有1600余年。历朝历代都有修缮，据说有几十个洞窟，最大的可以藏兵数千，最小的只可容纳一尺佛像。晋朝人是我国最有品位的人，名士济济，灿若繁星。文成四六骈体，衣成文秀华服，人以消瘦为美，景以险峻为奇。子长钟山寺的佛教造像个个身材纤细，袅袅娜娜，裙裾飘飘。难怪某大学教授称这里的一尊菩萨是“东方维纳斯”。以瘦为美，恰好契合了现代人的审美情趣，现代人讲求健美、苗条，骨感美人见重世人。我的学生惊叹不已，恨不能立地成佛，化作菩萨身材！西方人说美人是，天使面容魔鬼身材。到子长这话应该改改“菩萨身材，罗汉面容”。这里的佛像一反其他地方佛像体型敦实、局部夸张的神仙形象常态，就是普通凡人形象的再现，我认为这就是以晋朝陕北人为原型雕刻的佛像。千年前的陕北人也应该是非常漂亮的。

石窟中不仅仅有佛像，而且有老君雕像和关公雕像，足见当时这里是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圣地。陕北地处边僻，别人灭佛，陕北人敬佛，别人弃佛，陕北人礼佛，这就是陕北人，我们的生命中固有一种定性和恒心。宋代和明代陕北战乱频繁，人们厌恶杀戮，祈求和平，于是佛教在陕北大行其道。

远眺苍茫雄伟的钟山、高耸蓝天的宝塔，不禁浮想联翩，当年钟声悠悠，佛号朗朗，香烟缕缕，钟山寺胜景历历在目……

只顾看佛窟造像了，忘了此行的目的，临近回家的时候，才想起要看看菩提树。几经转折，在院子的一个墙角处看到了一颗孤独的树，我问是不是菩提树，随行的同事说是杏树。我也觉得是杏树，因为他太普通了，长在院子的墙角，距离门洞太近，生长空间局促，小小的树干，双手可握，树叶又黄又嫩，没人到他的底下乘凉，更没有人欣赏他的“丰姿”。

回家后，大家都说那棵“杏树”就是菩提真身，那样有名气的树，那样不起眼，谁能注意到她。她如果在植物园的园林里，挂着精致的牌子，光彩熠熠，万众瞩目，谁能忽略她呢？

夜里怅然若失，愈觉身心疲惫，躺在床上翻阅百科全书，想从书上找回点心得。书上说“菩提”一词为古印度语（即梵文）Bodhi的音译，意思是觉悟、智慧，用以指人忽如睡醒，豁然开悟，突入彻悟途径，顿悟真理，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等。在英语里，“菩提树”一词为peepul、Bo-Tree或Large-Tree等，均有宽宏大量，大慈大悲，明辨善恶，觉悟真理之意。而在植物分类学中，菩提树的拉丁学名为Ficus religosa，有神圣宗教之意。

这就是菩提树，这就是钟山寺，这就是“东方维纳斯”长在深山人未识！名贵何必要人识？这也许就是佛教的姿态和佛家的修行方式吧。

没有找到菩提树，却找到了顿悟的感觉，子长之旅，不虚此行。（笑宾）